有书共鸣:蔡澜《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
《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
蔡澜 文
苏美璐 图
天地图书有限公司2022年7月
初版
去年得知蔡澜出版了新书《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无比敬佩,无限的羡慕。
那时我只能从点开网友分享的照片,如饥似渴的读着照片中的文字,感谢至少我们还有互联网,除了能在社交账号里和蔡生互动之外,还能通过图片去读书,“手抄本”自然就退出历史舞台了。
所以,当我也拥有了《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的时候,在房间里于大厅内在厨房中……不放过任何碎片时间,一口气把书读完。
我可以永远相信蔡澜,这些年读蔡澜读出来的心得。书友问我,《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怎么样?“非常好!”,我冲口而出。
然后我马上补充:可能你要知道蔡澜,读过他写的书,或者你要喜欢港产片,知道卲氏……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知识储备”吧,其实也不需这么辛苦,把书打开也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
我记得第一次读蔡澜悼念李翰祥的文章的时候,正是我极度迷恋李导演《三十年细说从头》的时候,看到我也喜欢的蔡澜指李导演“忘恩负义”,说他写自己只挑好的写,我有点委屈有点不知所措。但见悼文洋洋洒洒写了千字以上,妥妥的是爱之深痛之切,那时候我才真明白,外界称蔡澜是美食家、才子,其实蔡澜最爱还是电影。
蔡澜于《在邵逸天身边的那些年》里,说六先生是真爱电影,真有容人之心、真有识人之慧眼、真的生意头脑、晚年又是真的孤单。“片厂中没有人,从门缝中望进去,那么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像银幕上的一个远景镜头,六先生从家里抱来了一只猫,放在桌上,和猫对话。”
李翰祥晚年还能“大鱼大肉”,一生只会拍电影不懂赚钱亦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张彻,尚有一班弟子关心。晚年的邵逸夫,和猫对话。蔡澜说方小姐以六先生健康为理由,逐渐隔绝了六先生见任何人。
蔡澜笔耕多年,不喜说人隐私。《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坦承是写真正发生过的,没有添油加醋,但故人旧事往事烟花,也只是点到即止,比如邵氏的“送礼”和“借用”,对方小姐的不满,也是点到为止,比如孙仲听到方小姐批评他不懂电影,又在釆购物资中诸多阻碍,光起火来直冲办公室要“打死你为止”。蔡澜出来阻止,言“要打女人先得过我这一关。”结果孙仲收了手,方小姐也没炒人,说“我在明他在暗,万一对方怀恨于心,来复仇怎么办?”
细品这些看似平淡的文字,脑补当时的画面,忍不住会心一笑。蔡澜等到方小姐等当事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才回忆往事,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体面的呢?当然,是他自己想写,又还能写,并且出版了,“事实到底是最有趣的报导,这段历史要不留下来,也将永远埋葬”。这是蔡澜的底气和抱负。
《三先生》、《第二代》、《兄弟反目》是写邵氏兄弟的故事,一度情浓化不开,最终往事不要再提。
写陈厚这位老友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转述陈厚的话:“我从来没有向人提起过,乐蒂的个性像林黛玉,总是怨别人对她不好。我当然也不好,但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这是蔡澜的问题:“很多影迷都说乐蒂的自杀,是你害的,因为你是一个花花公子,这个结也一直打在我心上,你可不可以为我解开?”乐蒂和陈厚都离婚了,自杀的账真不能算到陈厚头上。
? 蔡澜眼中的陈厚:说得一口好牛津英语,看的英国文学众多,对莎翁的对白,更是熟练,毕业于上海圣方济,是知识分子,平时最爱旅行和读书。
? 观众(公众)印象中的陈厚:明星,喜剧圣手,花花公子,渣男。
陈厚得了癌症也没告诉蔡澜,还在片场里和蔡澜谈笑风生。蔡澜得知老友已进了医院,做完手头的工作赶回香港,坐的士赶到半山的明德医院,急得也没问清病房号,值班的修女否认有明星住院。
“我是刚从新加坡赶来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听说病得很严重了,你们就让我看一看他吧,就算看一眼也行,我今天非看他不可。我明天就要赶回日本的呀!”
? 终于也见着了,却也只能是最后一面了。蔡澜没写自己哭了,只是回忆当时,握着他的手,向他告别。“走出病房时,看到那个说谎的老护士在外面偷听,也哭了。”陈厚只活了三十九岁,蔡澜想念他,想了几十年,《在邵逸夫身边的那些年》,最真情流露的便是写陈厚,把我读哭了。而我这些年以来,都是意图在蔡澜的书中寻开心的,差点就成功了。
? 我还真不算是影迷,我更爱读书,读梦工场里的往事烟花。李翰祥张彻两位互相竞争的大导演,都写过蔡澜,一致认为蔡澜有趣,有办法,能办事。这绝对不是给面子蔡澜的父亲。邵逸夫的慧眼,是天王级别的。争议多多的方小姐,也是他早早就“识别”出来加以培养的,不是她,还能是谁?一切早已有定数。
终于也轮到蔡澜写回忆录了,他说他自己的记忆也大不如前,是时候把记得的事写下来了。
那就多写,一直写下去,在嘉禾的岁月还没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