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凤凰旅游遇到的那些事

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

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总有一些什么

会留下来的吧

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

——节自席慕容《印记》

不知是对沈从文先生的仰慕,还是对他笔下的湘西世界的向往,或者是为《边城》中翠翠的命运所牵挂,我去了凤凰,我想去寻找“翠翠”。

凤凰城一半是现代的,一半是古老的。古老的一半,被称为古城,说是古城,其实说成仿古更恰当。经过复原的古城墙十分的高大、华美,看着它,我想也许原来的城墙并不宏伟,也不庄严,但我相信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只怕沈从文先生也没能笔尽其妙吧。

傍晚时分,我来到沱江码头,这个码头是专供游人乘船而建的。当地有许多人在这儿当船夫,有男的也有女的。我去的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正好把船停在岸边,虽然不及先前在虹桥上遇到的“翠翠”漂亮,更没有那种雍容的气质,但她那张在夕阳余辉照耀下的脸蛋,显得是那样的妩媚动人,纯朴天真。我隐隐地在她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翠翠”的身影。她问我坐不坐船,并热情地给我介绍起来。说乘着船沿江而行,是凤凰之游必不可少的乐趣,可以赏沱江两岸的夜景,听沱江两岸的民歌,还可以看到吊脚楼上的“翠翠”。她如此大方的给我介绍着,完全没有了“翠翠”的腼腆,一丝失望从我脑际划过。我终于没有去游沱江。

到凤凰县城来的另一目的,就是想领略一下苗家风情,可是我没有找到在书中描绘的情景,他们的生活习性已然和汉人没有什么两样了。旅馆服务员给我介绍说,可以到腊耳山去,那是湘西苗人居住的核心区,也许会在那儿找到答案的。

腊耳山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我带着探寻奇迹的想法去探寻腊耳山。

乌巢河大桥是去腊耳山镇的必经之路,远远看去就像画在两山之间的一条线段。当车子来到桥上的时候,我被河里的情景惊呆了。河里有一群人在洗澡,看起来大的也就十五六岁,小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一例地一丝不挂地在碧绿的河水里像鱼儿般的游来游去,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偶尔也有一两个孩子从水里走上岸来,躺在有鹅卵石的沙滩上晒着太阳,享受着自然带来的愉快,惬意极了。原始的野性与浪漫也只能在这里找到了,从都市里来的“文明人”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甚至会在心里骂他们的愚昧和落后。

腊耳山镇的人其实和我们并没有两样,我试图寻觅一个与我们有区别的人,至少在服饰上能与我们区别开来吧。在一个吊脚楼旁边,我发现一个穿着苗族服装的人,是一位老奶奶。她的身后是一块供照相用的背景布,我不知道她是在这儿耍还是来这儿照相的。我想上去与她合影,以作纪念。她非常乐意地与我合影,还让我与她多照几张。看着老奶奶慈祥而又热情的样子,我一口气与她照了五张。相照完了,她却向我要五十块钱,我大惑不解,不就是照了几张相吗,怎么就要起钱来了。旁边的照相师说,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在这儿与她一起合影的规矩,照一次是十元,你照了五次,自然是五十啊。我不知道这是算骗呢还是敲诈,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钱给了她。

在集市上我看到了许多加工和出卖银首饰的妇女,我不知道她们卖的是不是真的。她们很快就明白了外来人的意思,从背篓里拿出据说叫着试金石的东西,把首饰不停地在上面划着,以示不是假的。不过我已不敢相信她们了。更让我心有余悸的是,我在买矿泉水后,身后就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个卖土特产的年轻人示意我,他们是扒手,让我赶快离开。

在回来的路上,司机告诉我,那些骗子、小偷大多不是当地人,当地人一般还是讲信用、十分淳朴的。听着司机的话,看着车窗外苍翠的腊耳山,我思索着,造物主的力量是多么的神奇啊,让人类《诗经》般地拥有自然和纯朴、浪漫和野性;而 历史 的能量同样的惊人,私欲在人类前进的步伐中不断的膨胀,侵蚀着人类的童心,在物质利益面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守住自己那份精神家园。

南方古“长城”与北方长城相比,小气的多了。

其实真正幸运和遗憾的是苗疆古墙,像新生儿一样,自从啼哭的那一刻起,幸运和遗憾就伴随着它成长。它的诞生注定着它的命运,注定着它不安分生活的开始,宁静与和谐相伴,战争与血腥相随。风云际会,我无意去分辨谁是枭雄,谁是英雄, 历史 自有评说。战马嘶鸣,烽烟滚滚的宏大场面并不比“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的北方边塞杀伐,少几分颜色。 历史 烟尘历历如在眼前,明末苗民造反,清朝中衰之战,时间,在这儿似乎不曾消逝分毫!

据说,嘉庆四年,由于“苗路如织,出没无带”民间“风鹤时惊”,为“固我藩篱,严防再犯”,延修边墙,筑成由讯堡、碉楼、屯卡、哨台、炮台、关门、关厢组成的边卡防御体系。其南起凤凰与贵州交界处的亭子关,经黄营、新凤凰营、阿拉营、全胜营、凤凰厅、得胜营、镇西营,北到古丈县的喜鹊营,全长达190公里。罗哲文教授评曰:“较之北方长城的居庸关、八达岭、慕田峪、司马台长城毫不逊色。”

苗疆古墙,你不是大江,一样浪淘尽英雄人物,你横卧在青山之上,见证着风云人物是非成败转头空。你那钢铁般的身躯,记录的不仅是 历史 ,更多的是对和平的渴求,是苗民的顽强的生存意志和他们对家园无限忠诚的精神。我想,人们大老远地前来览胜吊古,不只是为了游玩吧。站在你的脚下,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是如此的渺小,我只知道你还会写着属于你的 历史 。别了,苗疆古墙;别了,那烽烟滚滚的 历史 。

从凤凰回来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那偶遇的“翠翠”、美丽的腊耳山、悲壮的南方古“长城”,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中,成为我永久的印记。

文|何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