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拾起记忆里2017年深秋的波西米亚

? 这一次的旅行，用“朝圣”来形容多少有些夸张，但卡夫卡（Franz Kafka）、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列侬（John Winston Lennon）墙，单列出这三个理由，真的让我心心念念了多年。

? 必须承认的是，多少还有点自我陶醉地想在文青们膜拜的布拉格放飞一下自我、提升提升逼格的虚荣。

? 回顾历次达成的旅行，几乎都是突然之间的决定，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实在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周身散发着魔鬼的魅惑。

? 此行到达布拉格前，游历了好几座名城小镇，在位于萨尔茨堡粮食胡同的莫扎特故居里遇到了火警蜂鸣，夜宿电影《茜茜公主》取景地的福斯尔湖区，与贪吃的天鹅邂逅在风雨和艳阳交错的被誉为世界最美湖边小镇的哈尔斯塔特，在童话一般的克鲁姆洛夫小镇里滋生公主萌，带着皮尔森精酿啤酒的余味在雨后的卡罗维发利踩着金色的落叶寻访泉眼

? 终于，终于，我站在了布拉格广场。正午2时56分，阳光穿破阴霾，我和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起抬头仰望始建于公元1410年的天文钟，随着3点整第一声自鸣钟响，“行走的使徒”在钟旁依次现身、各自离开，如此精准，难以置信！人流在浑沉的钟声停止后慢慢散去，旅友已在广场边捧场街边美食摊点，我看到了哥特式的泰恩教堂暗黑系的表情。

? 捷克的历史多被描述为“被奴役”“无抵抗”，当年的“忍”客观上使得布拉格逃离了战争的破坏。行走的游客信步皆是几百年前的建筑、物件，恍惚间穿越到中世纪古堡，及至离开，还忍不住惊叹。在查理大桥上演奏的艺术家们，经年累月，换了一波又一波，路人给不给钱或者给多少钱，他们仍然在那里，姿态自由，乐声悠扬，为布拉格涂抹上一层最自然的浪漫。从查理大桥一侧下去，走不远是一家以约翰·列侬命名的咖啡馆，经过一个小小的拱桥，就是纪念列侬的那面涂鸦墙，ROCK&ROLL，自由、民主、和平，还有小野洋子的无政府主义，说是涂鸦，分明是艺术家们济济一堂，我在“巨大的眼睛”前凹造型，心里想着列侬的死，一个狂热的粉丝爱得是有多狂放竟射杀偶像。爱到极致就是毁灭性的占有，这个命题是存在的吗？

? 可能是秋天的缘故，在布拉格的日子，一会儿阴雨一会儿晴，晴时，金色的千塔之城明艳照人；雨时，整座城在伏尔塔瓦河的沉吟里阴晦而悲伤。实在不懂建筑，到欧洲总会被科普哥特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每每都是在导游的讲解中模糊地记忆着欣赏着；对于历史、文学、艺术，在于读过的书，更在乎个人领悟，feeling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情，没有好与不好，只有维度的区别。感受与东方不一样的美，体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生活，大概是我行走在异国的意义吧。

? 我没有在黄金小巷过多逗留，因为实在无法排解无来由的悲怆，特别是在小巷的另一头拐角处——青少年时期的卡夫卡铜像面前——赤裸裸的卡夫卡站在那里，身体的某处锃亮——导游戏谑般地对大家说，卡夫卡因为父亲的粗暴、生活的压抑、内心的苦闷，是个重度自慰者，去摸一摸吧，让卡夫卡舒服舒服——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且不论导游的说法是否有据可查，但自慰不是病，卡夫卡也不该被如此“舒服”。虽然卡夫卡并不是我最爱的作家，但他独特的个人风格和在写作中对现实与存在的探索，特别是再读加缪的《异乡人》（还有一个译名是《局外人》，但用“异乡”更多几分主人公的孤独感），他对现代文学的影响让我特别尊重。

? 有人说，布拉格就是卡夫卡，卡夫卡就是布拉格。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布拉格从来不是卡夫卡的，他出生在布拉格，一个写作用德语、过着边界性生活的犹太人，他的民族性向来是被捷克人差评的。卡夫卡是布拉格的，确有道理，在布拉格可以回忆卡夫卡的场所多达38处，还有专门追随卡夫卡足迹的旅游路线，这位生前掷地无声、死后享誉世界的文艺青年，终身未娶（可考证的恋人3个以上），41岁被肺结核终结，他也是幸运的，躲过了战争，好过他的妹妹惨死于纳粹集中营。

? 离开布拉格的前夜，特意去了老城广场旁的小巷里那家人声鼎沸的餐厅，点了著名的烤猪肘和皮尔森啤酒，在摇曳的烛光下，玻璃杯轻盈地碰撞，看看身边的姑娘，假想着如果是爱人同行的情境，那美丽的姑娘倒先开口表白“可惜我家哥哥不能来”。对视之下，两个女人笑出了声，吃着肉喝着啤酒，已经夜里10点。次日早晨离开时，又下起了小雨，我们把行李放在旅行车上，车轮在中世纪的石板路上起起伏伏，黄的红的绿的树叶、窗台上盛放的花朵、屋子的红瓦、教堂的绿顶、一间一间的咖啡馆、还没开门的酒吧、羚羊一般的跑者、骑着自行车的背影、雾气腾腾的伏尔塔瓦河，秋天的颜色饱满极了，层层叠叠，一点一点在身后隐去。

? 每个人旅行的理由都不尽相同，也不必非要有特殊的意义。陈绮贞唱着：“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高晓松在《晓松说》的开场白是：“护照，49页，但每个终点都值得赞颂千篇。旅程，左右万里，时差却最多一天。世事，上下千年，却偏要说出瞬间”我想说：旅行，就是自由。enjoy youself！

? 这一生，如果没有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和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多少还是有那么点遗憾的。

? 我永远都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弗兰茨·卡夫卡